景荣打马从卫听南身边经过,他黑瞳从眼角淡淡扫了她一眼,又流转回去,仿佛只是看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冷漠。
卫听南站在那里,一瞬间,热泪盈眶。
景荣从她身旁飞驰而过,再不看她。
紧随景荣身后,一队骑兵赶来,与那些土匪厮杀起来。
卫听南呆呆的看着最骁勇的那个身影,一瞬都不舍得挪开视线。
景荣抽出长剑,所斩之处皆是一剑毙命,绝不拖泥带水。
景荣从小便极有领兵打仗的天赋,很得父亲器重。
不仅如此,景荣行事还非常谨慎严苛,治下严明,他带的兵,从来都是最训练有素、英勇善战的。
这个十年后威名赫赫杀伐果决的大人物,早就已经有了能成大事的风骨,可她却从未发觉。
那群土匪很快便被剿杀,景荣清点了一下之后便准备收兵回营。
“景……”
卫听南回过神,开口要叫他。
却有一道剑风朝她袭来,接着,凉凉的剑刃便贴在了她的脖子上。
“开口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
景荣此刻看卫听南的眼神,比看那些土匪还要阴沉。
景荣看那些土匪是冷漠,看她却是厌恶。
卫听南心知,他之所以这般对她,是因为她一直以来伤他太深,她依稀记得,曾经的她和景荣见面,轻则斥骂,重则喊打喊杀。
曾经的卫听南,但凡提起景荣,都是恨不能将他杀之而后快。
景荣自然不会忍气吞声,每每被卫听南欺辱,必定都会与她针锋相对,剑拔弩张,最后他们两个会闹个两败俱伤,谁都讨不到好。
如果不是因为卫听南仗着自己是永安侯的嫡女,景荣最终也不会被她逼到挑断手脚筋,武功全废,还被赶出家门的地步。
曾经的卫听南容不下他。
他一定是恨她的。
景荣肯定以为她开口又要对他数落折辱,所以才率先拔剑逼她住口。
卫听南心中愧疚,扬起小脸,甜甜的唤了一声:“景荣哥哥。”
她这一声景荣哥个叫得温柔甜腻,叫旁边收拾战场的士兵都惊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小姐可从不这么叫他们将军的,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景荣骑马的身影狠狠一僵,深邃的眼中渐渐升起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
卫听南从不会如此亲昵的唤他。
从前,她都唤他——野种。
“叫我?”
卫听南点了点头,推开他的剑,小跑着到他的马旁边,笑着看他:“是啊,景荣哥哥。”
“景荣哥哥,你能带我回府吗,我生着病,又落到这荒山野岭,实在是害怕得紧……”说着,卫听南弱不禁风的扶住旁边的大树,虚弱的咳了好几声。
景荣嗤笑:“平日牙尖嘴利恨不得将我诛之后快的卫小姐,竟会害怕?”
景荣再度将那凉飕飕的剑搭在了她的脖子上:“与其带你回去,倒不如将你就地斩杀,回去我就跟侯爷说,你回府途中遭遇土匪,我赶来时你已被杀害,只剩一具尸体。这样,我便能一直过清静日子了。”
卫听南瑟缩了一下,她知道,这种事他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