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难拍,是两代甚至三代电影人都想要完成的一个重大的任务。”

不久前举行的《长津湖》主题研讨会上,总制片人、博纳影业集团总裁于冬如此概括。聚焦抗美援朝这段历史的电影在影史上屈指可数,上一部还要追溯到1964年的《英雄儿女》。而长津湖战役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又十分关键,几乎改变了朝鲜战场的大格局,确定立项时,于冬直言“责任重大,使命光荣”。

片中有句台词“我们把该打的仗都打了,后代就不用再打”,则让总监制黄建新感触至深,通过电影来展现民族的不屈灵魂、让新一代观众铭记打出国威的“立国之战”,是《长津湖》在银幕之外所承载的现实意义。

仿佛映照历史一般,该片的问世过程历经波折。2019年年底主创班底在东北丹东集结,1800名前期人员因疫情滞留当地,拍摄进程也不得不中断。为了冰雪实景,剧组等了将近一年,2020年10月才正式开机。

影片上映也没能一帆风顺,《长津湖》原定档今年8月中旬,由于疫情反复档期从暑期延到国庆。吊足观众胃口,也带着大批从业者的期待,这部“中国电影史上投资规模、制作规模最大”的作品终于迎来市场检验。

《长津湖》的冰雪里,藏着国庆档的希望

最直观的观影冲击来自视效层面,《长津湖》不缺大场面:火光、爆破,志愿军罔置生死的集体冲锋、漫天敌机的炮雨轰炸、冰与血交织下的近身打斗……在张弛有度的故事节奏中,它会给人带来刺激肾上腺素的密集震撼,如果配合声效较佳的影厅足以呈现身临其境的观感,在观众的点映反馈中,有人直言“IMAX厅可以看出裸眼3D的效果”,足见影片制作之精良。

更难得之处在于,《长津湖》兼顾了“战争惨烈”和“扬我军威”两个略显矛盾的主题。影片没有避讳正面展现那些残酷的景象,以及敌我双方在人数、装备上的劣势。譬如片中七连的第一次遇敌发生在一片空旷的乱石滩上,队伍为了不暴露目标装作死尸,两架美军战机从空中直线扫射掠过,一时血雾与断肢横飞,当队伍忍无可忍准备奋起反击时,敌机却接令转移航向,只剩我军战士默然清数伤亡,悲壮甚至憋屈之感颇具感染力。

但高光时刻亦然不少,一些战斗打至激烈时,昂扬的配乐加上适度的慢镜,的确会让观众真切体会到志愿军战士们的英雄气概,憋屈之后的扬眉吐气往往更加酣畅。

这两者结合,影片仅在“打戏”层面就有了并不单一的情绪层次,最终依然指向“真实还原抗美援朝战争”的主旨,算是相当不错的处理手法。家国情怀必定是同类题材的“共鸣密码”,这份情感能够在《长津湖》中经由情感递进而得到释放。

《长津湖》的冰雪里,藏着国庆档的希望

不仅如此,《长津湖》在叙事框架上也费了心思,选择一支连队当作小切口,去展现整个抗美援朝战争的全貌,观众视点既有可以始终跟随的主体对象,又能立体地感知到历史背景和战争过程,这会赋予影片一种浓厚的史诗感。

于冬曾透露《长津湖》是他看过最长的剧本,该片由曾执笔《士兵突击》《我的团长我的团》等军旅题材影视剧的兰晓龙担任编剧,提交的初版剧本有13万字,精修后还有6万字,而从剧本到拍摄历时近4年,其中共改过37稿。

剧本的功力还体现在文戏和武戏的配比上,《长津湖》没有像许多战争片那样过分倚重动作场面,而是用了不少篇幅来刻画人物,描摹出了一副个性迥异又各具记忆点的人物群像。

《长津湖》的冰雪里,藏着国庆档的希望

以核心人物伍千里(吴京饰)和他的弟弟伍万里(易烊千玺饰)为例,征召士兵归队奔赴新战场时,只有伍千里率领的七连士兵“应到数”和“实到数”完全一致,仅一个细节就树立了一位治军严格又能与下属保持团结关系的优秀指挥官形象。

出演《战狼》《流浪地球》等高票房影片后,吴京塑造军人形象已经驾轻就熟,但《长津湖》仍有特殊之处。某场首映上,吴京表示塑造这名角色纯粹出于真情实感:“拍伍千里回家探亲的戏时,我父亲脑血栓住院,家里人都瞒着我,事后才告诉我。不需要去刻意演什么,真情自然就流露了。”

伍万里作为新兵,在片中经历了从对打仗毫无感知的叛逆少年到冷静勇敢的合格军人的完整转变,拥有完整的角色弧,易烊千玺的“电影演员”身份也伴着这个角色再次得到证明,角色不同时期的心理、语态、行为都得到了准确演绎。

从青春题材的《少年的你》到战争题材的《长津湖》,易烊千玺也表现出自己戏路宽广,本次的表演得到“搭档”吴京的称赞:“他对电影很真诚,看到他就像看到我当年的样子。”

《长津湖》的冰雪里,藏着国庆档的希望

此外,《长津湖》还集结了段奕宏、胡军、张涵予等诸多实力派演员,其中黄轩和欧豪分别饰演极少在电影作品中出现的毛岸英和杨根思,家喻户晓的英雄形象的出现增添了影片的史实厚度。

近年一些获得成功的主旋律商业大片,往往通过“小人物”来拉近当今观众与久远历史的距离,典型如《我和我的祖国》《我和我的家乡》等,今年的《1921》《革命者》等则将主角转移回了“大人物”身上。《长津湖》在两种方式之间找到了平衡,观众们既可以跟随七连的士兵们去近距离感受战争,也能看到伟人们在激荡时代中的过人风采,从这个意义上看它给主旋律题材影片的创作提供了一种新思路。

影片时长长达176分钟,陈凯歌、徐克、林超贤三位导演联合执导,这是映前令不少观众担忧的地方:导演如何分工?片长太长会不会让内容显得割裂又冗长?

从成片效果来看,这份疑虑是多余的。从《长津湖》里的确能看出不同导演的特色,比如涉及人物性格、角色情感的戏份是陈凯歌的味道,大场面由徐克调度,林超贤负责动作戏部分,但《长津湖》并非零散的“拼盘”,而是在三位导演明确的分工下表现出了风格整一性。

《长津湖》的冰雪里,藏着国庆档的希望

《长津湖》的冰雪里,藏着国庆档的希望

在三个导演组的指挥下,拍摄团队演职员最多时达到了7000多人,动用累计超过7万人次的群众演员,这是中国影史一项新的纪录。如此规模的摄制体量,再加上影片本身宏大的立意,176分钟的片长是顺理成章的结果。而得益于合理的文戏武戏搭配,这3个小时实际也不显拖沓。

“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大任务,是大任,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那个大任。”陈凯歌曾说。“大任”能否得偿所愿,终归得交由观众检验。

目前《长津湖》的票房走势良好,据灯塔专业版,上映首日票房达到2.06亿,票房占比高达72.8%,首日排片占比为53.4%,档期热度第二的影片《我和我的父辈》首日票房9700万,票房占比23.1%,排片占比16%,《长津湖》的领跑地位非常明显。

《长津湖》的冰雪里,藏着国庆档的希望

如果口碑能维持在较高位置,《长津湖》的票房潜力还有极大释放空间。此前两个档期的市场表现均逊于往年,中秋档大盘报收4.9亿,较2020年的7.45亿和2019年的8亿缩水明显,暑期档总票房为73.8亿,比2019年同期减少了100多亿,市场一直在呼唤大体量、高质量的“救市之作”,大批观众也在等待值得购票的新片回归影院。

而整个10月有可能挑战它的“大片”只有定档10月22日的《沙丘》和10月29日的《007:无暇赴死》,《长津湖》会有3-4周的时间在缺乏竞争者的情况下持续营收,其长尾票房能够达到何等量级值得期待。

黄建新曾在映前诚恳表示:“做了一辈子电影,从来没这么忐忑不安过。我们挑战了中国电影的极限,我的朋友对我说:你们是一个奇迹。”

我们能亲眼见证《长津湖》,成为中国电影一个新的奇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