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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蕾鞋苏樾第24章    

苏樾的爷爷是在秋天去世的,快到日子了,苏樾只有假期才能回去祭拜。
于是许清佳也就决定回去了。
他们坐飞机,从北方到南方,落地是晚上,两个人在出站口告别。
因为许家的司机就在外面等着许清佳。
许清佳坐上后座时,看见苏樾还站在那里,夜间机场人烟寥寥,他只背了一个包,路灯下显出几分说不出的落寞。
苏樾好像都没有几件随身物品的,家里也是,家具衣物少得可怜。
他日常开销最多的地方应该就是一日三餐和她的零食。他出租屋里原本空荡荡的小架子如今已经被她的零食填满。
司机发动车子,许清佳忽然开口:“刘叔,我好像看见我同学了,这么迟不好打车,我们带他一程吧。”
刘叔说:“好的,小姐。”
那辆黑色轿车并没有如预想中驶离,后座的门被打开,苏樾发现许清佳又从上面下来了。
他黑眸沉沉露着不解,许清佳却直直朝他走过来。
“苏樾。”她在他面前站定,“一起走吧。”
苏樾视线越过她的肩膀,看见站在车旁的司机。
“我和刘叔说你是我同学,这点小事他不会跟妈妈说的。”
苏樾想了一下,点头。
轿车后座宽敞,两人各坐一边,瞧着真的关系不熟的样子。
“小姐,您同学去哪?”
许清佳刚要回答,苏樾抢先她一步开口。
她闭上嘴,差点就露馅了。
许清佳用手扣着坐垫的皮革,看了一眼后视镜,刘叔是个开车极认真的司机,没有注意后面的动静,于是她脱下外套,搁在两人中间的座椅上。
衣服刚脱掉苏樾就升起了这边的窗玻璃,没了冷风灌进来,车子里的温度渐渐回暖。
一只手越过布料山岭,悄悄握住了苏樾的。
苏樾眼睫一颤,转头,许清佳面上若无其事地望着另一侧窗外风景。
手却在底下抓了抓他。
他迅速回握住。
目光也看向另一边窗户,嘴角勾了一下。
两人一路无言。
送完苏樾,许清佳到家后,宋茹的第一句话就是许清佳胖了,转头便吩咐家里阿姨改了接下来几日的食谱。
许清佳回卧室,收拾行李的时候想,要是苏樾在,这些事情都是他做。
他也不会嫌她胖。
思及此,又想到自己闹减肥的那段时日,晚上在床上,苏樾一边抱着她,一边下流地问:“哪胖了?咳咳,再大点好。”
如果再大点,芭蕾服就真的要不能穿了。
许清佳红脸。
她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想念苏樾了,这样算不算网络上说的恋爱脑?
可是真的好想抱他亲他啊。
银杏叶落了满地。
许清佳蹲在铁门前,拨弄地上的落叶堆。
近中午,苏樾才回来,看见许清佳散着头发蹲在自家门前,步伐一顿,然后快速走上去。
脚步踩过干树叶发出清脆的响儿,直到那双熟悉的板鞋进入眼帘,许清佳才抬起头。
本来心情也挺好的,但看见他后就是忍不住撅起嘴,带点撒娇的意味说:“我腿蹲麻了——”
苏樾:“……”
他弯腰,抱起许清佳。
“这是什么?”苏樾单手掏钥匙,问她。
她手里握着些银杏叶。
“你不觉得像玫瑰花?我看网上的教程做的。”
银杏叶层层叠叠拢在一起,底端用她的发绳绑住,今年很流行这个玩法。
苏樾不懂这乐趣,但也知道她应该在这里等很久了。
进了屋,许清佳坐在床上玩手机,苏樾帮她按摩发麻的小腿肌肉。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没来多久。”许清佳含糊说。
不打电话却是因为不想打扰正在祭拜爷爷的苏樾。
苏樾起身,从矮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说是一串,其实也就两把——院门和屋门。
“要不要?” 他问许清佳。
许清佳愣了一下,意外于苏樾会将家里钥匙全给了自己。
“……要。”她接过来,小心放进拎包的夹层里。
中午苏樾煮了阳春面,吃面的时候,许清佳挂在耳后的碎发总往前滑,苏樾就摘了树叶底端的发绳,本来叶片就不太牢固,他一摘全散了。
“我的花,苏樾。”许清佳佯怒。
苏樾递绳给她。
“你先绑头发,我再给你做。”
“十朵。”
“行。”
他爽快答应。
吃完满满一碗碳水,许清佳说想去后院摘柚子。
她进屋时就看见了,一直惦记着。
柚子树不高,苏樾上学期间,没人给它浇水,只靠自然降雨,竟然也长出了几颗翠绿的果。
但家里没有梯子,苏樾三两下翻上了矮墙,蹲在上面摘了树顶最大的一颗。
就这一个动作竟把许清佳看得热血起来,仰头道:“苏樾,我也想试试。”
苏樾先是拒绝:“我摘给你。”
“不要嘛,我也想爬,我想自己摘。”
许清佳看苏樾动作行云流水,到自己上了才知爬墙也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她学苏樾的样子,脚踩着一块凸起的红砖,回头,苏樾站在平地上仰头看她,两手在身侧微微抬起,似乎很怕她摔下来,随时做好了保护的准备。
她觉得苏樾太大惊小怪了,她一点都不害怕。
嗯,可能也有苏樾在旁边的缘故吧。
许清佳自信满满,却在下一脚不小心滑了一下,苏樾脸色骤变,许清佳扒紧墙体,回头朝他笑笑,“没事。”
许清佳摘了颗小柚子,苏樾只看一眼,就觉得应该不太甜。但他没说。
他盯着许清佳从矮墙上跳下来,伸手接住她,下来后第一件事是去检查她的手掌。
在看见她掌中的几道划痕后,他终于降下语气,“是不是说了让你别爬?”
许清佳想抽回手,没抽动,知道他生气了,却一点都不害怕。
“就划到了一下嘛,又不疼。”
苏樾沉着脸拉着她回屋,连他摘下来的那颗柚子也丢在矮凳上不管了。
他从柜子里翻出药水,给她消了毒抹了药,听她轻轻吸气,手中动作愈轻,语气却还凶巴巴的:“不行就不行,逞什么强——”
“你凶什么?”许清佳打断他。语气虽然软软的,但苏樾立马噤了声。
他手一顿,不再说话,明显可察周身气压低了。给许清佳涂好了药后就板着脸出去洗手,许清佳看着自己被贴了好几张创可贴的手掌无语凝噎。
不至于吧,再迟一点伤口都要愈合了,哪要裹得这么严实。
苏樾是傻子,许清佳捂着手笑。
“苏樾——”她喊,等了一会儿,人才从门口探出了个影,脸色依旧臭臭的。
“我想吃柚子,你帮我剥嘛。”
剥的是许清佳的小柚子。
苏樾拿刀在柚子顶端一圈划了个口,再竖着划四刀,外层的厚皮就能轻松剥下来了。他剥了一瓣柚子肉,连果肉缝隙间的白筋也剥干净了才放到许清佳手里。
许清佳吃了一口,她是爱吃酸的,却也没忍住皱了皱眉。
好酸。
边上苏樾还在矜矜业业地继续剥着。
她起了坏心,掰一小块喂到他嘴边,“好吃的,你尝尝。”
苏樾并没察觉,张开嘴,果肉被许清佳塞进来。
一口,酸得眉头深深皱起。
许清佳倒在床上笑出了声。
等他嘴里那阵酸味过去了,许清佳还在笑,苏樾看着她笑成花的模样,心软成一片。
就这样就很好。
他想。
她在他身边,一直这样开心。
只不过这样的开心没能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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